第(3/3)页 他前几天尝了半口酸李便嚷着要拆了西跨院的李树。 铜盆里浮起碎冰,浸得枇杷表皮泛起晶莹的霜。 柳含烟握着银匙沿果身旋圈,蜜色的汁水顺着青瓷碗壁蜿蜒而下,倒像在剥一捧裹着琥珀的月亮。 忽而想起那人前月醉酒,非说檐角冰棱是王母簪子上落的碎玉,硬要架梯子去够,倒跌进雪堆里沾了满襟白梅香;每次醉酒都这般荒唐,就像大婚夜,非要拉着自己去看灯笼。 陶灶升起松柴火,冰糖在铁釜里熬成金珀色。 柳含烟将碾碎的川贝粉洒进去,木勺搅动时牵扯出千丝万缕的蜜线。 蒸汽氤氲间恍见沈砚舟今晨出门前,明明困得东倒西歪,还要攥着她袖角嘟囔:“今日漕运司那帮老饕又要灌我梨花白…忽而记起 “夫人,该添枇杷汁了。“春杏捧着滤了三遍的琉璃盏提醒。 柳含烟回神,见铜勺里金黄的浆液正映着自己微红的面颊。 倾注时川贝与果浆缠绵翻涌,腾起的雾气里浮动着旧年光景——不过数月,本是敌对双人,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个荒唐公子守着灶火。 待膏体能在竹片上挂旗时,忽闻门外靴声橐橐。 “好香!“沈砚舟闯进来,蟒纹箭袖卷着运河的水汽。 他俯身欲尝,却被柳含烟用铜勺敲了手背。 “急什么?“ 她转身取来冰裂纹梅瓶,舀起一勺稠膏对着天光轻拉,“要这般金丝透亮才算成...“ 话音未落,那人已就着她手腕舔去勺沿垂珠。 柳含烟手一颤,蜜汁滴在沈砚舟玉冠上,倒似给乌发缀了颗金粟。 沈砚舟道:“我知道城西老君观后山确有野蜂巢,前几日遇见就想拿了去。” 柳含烟屈指叩他额间:“当心野蜂把你叮成《墨梅图》。” 他笑着抵在柳含烟的肩头,阖眼,闻道她身上独有的香气,顿时安心。 柳含烟被这混小子压的连连后退,逼退到墙角:“起来,要睡回去睡。” “不起来,就要在娘子身上睡。” 第(3/3)页